152肝肠寸断-《锦秀江山倾国女皇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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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清风,他死的那一刻,我好绝望,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,那个时候其实我很希望自己也死在战场上,总好过今后日日痛苦,可是,为什么我没有死?为什么老天要让我继续活着?”安然哀痛欲绝,眸中含泪,泣不成声的道。
“你怎么能死呢?老天爷不会让你死的,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的,若连你都离开了,这尘世间便只剩我一人,又该怎么办呢?”他的面容有着淡淡的悲伤,语气也变得沉重。
“可是活着好痛苦,以前在忘生岛我很怕死,我怕我死了,大仇无以得报,如今却什么都不怕了,心中早已了无牵挂;除了痛还是痛,锥心蚀骨的痛,痛得我晚晚难以入眠,痛得我夜夜从梦里惊醒,竟然害怕醒来。”安然含泪带笑,美丽的眸子却是深潭般的死寂,心中哀痛难言。
“然然,不管发生多大的事,你都要坚强,不管经历多大的痛苦,我都希望你能活着,死,有时候的确是很好的解脱;但你有没有想过,若你死了,那些还活着的人怎么办?比如我,比如楚曜,比如你西秦千千万万的子民?”清风双眸凝视着她,眼眶微微泛红。
闻言,她的身体不仅轻轻一颤,不仅有些悲哀的笑了笑,“原来我这一生竟然连死的权利都没有,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很坚强,却不知当悲伤来临,竟能如此轻易的将我击溃;银尘死时我痛不欲生,李铮死时我心如刀绞,他们都待我那么好,都说要永远陪伴着我,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会离开,可是最后还是丢下我了,留我一人悲伤而绝望的活着。”安然眼泪簌簌而落,心中肝肠寸断,浓浓的悲伤瞬间向她涌来,几乎让她险些晕了过去。
“然然。”清风不仅心中一颤,吓得连忙就站了起来,只见床上的女子脸色苍白,那悲伤的神情,竟无端让人想要落泪。
安然摇头,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,清丽的容颜模糊而哀恸,“与楚曜在战场相见,我已是备受煎熬,他因我而九死一生,我也因他而差点丢了性命;那一剑他刺得很深很深,而我也很痛很痛,感觉心被捅了一个大窟窿,从未如此痛过,也从未如此绝望,如今再次活了过来,已是老天眷顾,从此以后他与我再没有可能,两人形如陌路,永生不得相见。”
闻言,清风不仅心中一震,永生不得相见,这是多么决绝的话语,然然那么爱他,竟能做出如此决定,想必真的是已经心死了。
“在我昏迷的半个月,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,梦中没有痛苦也没有悲伤,只有简单的幸福快乐;梦里的女子明媚灿烂,她笑得很美,几乎让天边的云彩都失了颜色,整个人都洋溢着简单的快乐,似乎只要一靠近,你便也会跟着快乐。”
“我似乎还看到了父皇和娘,他们在对着我笑,是那般慈爱,我还看到了银尘,他依旧高雅圣洁,只是我竟然将他差点忘了,他一定很难过吧;我还看到了李铮,他总是喜欢嘲笑我,以前就说我哭的样子丑,在梦里竟然还是凶巴巴的,一点儿也不温柔。”安然絮絮叨叨的说着,眸中含泪带笑,清丽的容颜洋溢着幸福的神情,似乎还沉浸在美好的梦中。
“我多么希望自己永远也不再醒来,这样起码我还可以继续幸福下去,可是既然是梦,终会有醒来的一天,当我睁开眼的时候,我竟然在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,那该多好?可是,我骗不了自己,父皇和娘逝去了,银尘也离开了,李铮也终究死了,一切又回到了残酷的现实,即便我不想面对,终成事实。”
她凄惨一笑,神情无比哀恸,清风看着这样的她,不仅心中一痛,在经历过巨大的生活变化之后,即便坚强如他,也禁不住潸然泪下。
“然然,别再说了,那一剑刺得太深,如今你身子还不大好,情绪不可太过激动,不然会落下病根的。”清风双眸注视着她,面容沉痛,眼眶依然泛红。
“他的遗体如今安置在哪里?”安然微微闭眼,语声带着些微的颤抖,似乎仍不敢相信他已经离开。
“你昏迷了整整半个月,我本想等你醒来再做决定,但御医说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再醒,无奈之下,我便将他火化了;如今天气越来越热,若是运回帝京城也不大适宜,而渭城又是楚国的土地,他本就心高气傲,应该也不愿在此长眠。”清风淡淡解释,眸光深深的盯着她。
闻言,安然不仅心中一颤,终究是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,李铮,对不起,这一生我欠你太多,若有来世,再不要爱上我。
“他的骨灰呢?在哪里?”安然眸光看向他,语气变得有些急切。
清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,便起身将桌上的檀香木盒递给她,语气也变得悲伤,“我知道他一定也很想陪在你身边,所以在你昏迷的这半个月,他一直都在这。”
闻言,安然不仅心中巨痛,双手颤抖的接过了那递来的骨灰盒,原来他一直陪着她,原来他一直不曾离开,想起他死时的一幕,那锥心蚀骨的痛再次向她涌来,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,滴落在冰凉的骨灰盒上。
“李铮,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里面,一定很寂寞吧。”
“以后我会陪着你,不管去到哪里,都会将你带在身边,你也不用感到寂寞,不用害怕没有人陪。”
“以前都是你陪着我,如今换我来陪你,我会一直都在。”
安然泪如雨下,语气悲伤至极,清风转过了身子,竟不忍再看,一时间整个营帐只听得她呜呜咽咽的哭声,悲天动地,凄惨哀伤。
直到过了很久,那悲痛的哭声才渐渐停止,安然眼睛红肿,面颊布满泪痕,清丽的容颜显得愈发苍白,整个人好似虚脱了一般。
清风看着她,眸光带着一抹心疼,语气温柔的道,“然然,不要难过,他不想看到你这样。”
他的语声很轻,但安然面色木然,好似浑然未觉,双眸依旧怔怔的盯着面前的骨灰盒,整个人似乎被抽离了灵魂一般。
直到过了很久,她才抬头,神色依然悲伤,但语气却渐渐的恢复了平静,淡淡的道,“如今两国的情况怎么样了?”
听到她有此一问,清风不仅微微叹了口气,目光盯着她道,“渭城一役,双方死伤惨重,如今楚涵潇昏迷不醒,渭城仍然是由楚曜镇守;听说你这半个月一直未曾醒来,他也心急如焚,曾多次派人到军中打探你的伤情,如今你醒了,是否让人将消息告诉他?”
闻言,安然不仅凄惨一笑,语气有些悲凉的道,“我说过与他永生不得相见,是生是死又与他何干?”
“他也是迫不得已,或许夹在你们两人当中,他早已痛苦不堪。”清风轻叹了一声,语气带着淡淡的惆怅。
“迫不得已又如何?那一剑刺得太深,在我和楚涵潇之间,他终究还是选择要我死。”安然悲哀一笑,带着淡淡的自嘲,眼泪再次落了下来。
“别想太多,你现在身子还没好,需要多多休养,不然若是落下病根,以后吃亏的终是自己。”清风柔声安慰,眸光带着淡淡的暖意,盯着她道,“你昏迷的这半个月都没好好吃东西,如今醒来了,我让人去煮点吃的来,不能将身体饿坏了。”
“我吃不下。”安然语气淡淡,眸光带着一抹难言的伤痛,想起李铮的死,那痛依然席卷着她身体的每一处,直向四肢百骸蔓延。
“吃不下也要吃,你这条命好不容易给救回来了,不吃东西怎么行?”清风双眸凝视着她,语气不容置疑。
安然不做声,依然怔怔的蜷缩在床上,怀里抱着李铮的骨灰,整个人一动不动,神色木然。
清风不仅叹了口气,便走出了营帐,他招了招手,一个小士兵便走了过来,简单说了两句,那士兵便满脸笑容地跑开了,不久全军营都想起了欢天呼地的笑声,女皇醒了,女皇终于醒了。
不久,清风便端了碗粥走了进来,安然虽是没什么胃口,但还是勉强吃了几口,她整个人也不说话,也不动作,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。
清风目光深深的盯着她,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,银尘和李铮的死接连带给了她沉重的打击,或许言语太过苍白无力;她心中的伤痛需要时间来治愈,日复一日年复一年,总有一天,她心中那深深的伤痕会逐渐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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